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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7章 今天我在覆習古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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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思來想去,還是撥通了賈豆豆的號碼,但是出乎意料是汪淡淡接的電話,而且背景音樂又是賈豆和方大頭吵架打架的聲音。

他們就不能消停兩天嗎?我如果是賈汪方三家的霸霸的話,一定不到一天半就崩潰了。

“餵,石曉峰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你怎麽不說話,難道是......”

“我沒吸煤氣中毒,也沒被外星人綁架。”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我又後悔了,一般汪淡淡是絕對不會說這種損話來損我,這種話恐怕普天之下只有癲癇才會說。然而我卻這麽回答他,一定被當成蛇精病了。

“哦,你有什麽事嗎?”這個回答也未免太淡定!

“就是說,反正你們三個在四川沒事幹,來東北陪我怎麽樣啊?”

不知道為什麽,當時他沈默了好久沒有說話,電話那邊剎那間就只剩下了賈豆和方大頭砸碗掀桌的音效,聽的我一楞一楞的、心裏一涼莫名地恐懼,尤其是不久之後砸碗掀桌音效也停下來的時候。“他們不會被外星人綁架了吧?”,這是當時我腦海中彈出的第一句話。

“Hello 石曉峰。”那句“Hello ”說的簡直就像河南話一樣,這一定是賈豆。

“餵!石曉峰。”這種好像七八十歲老頭打電話的問候語,一定是方大頭。

“我開免提了。有什麽事你說吧。”汪淡淡小天使。

於是,我用一種常人難以理解,但是我們四個絕對都能理解的邏輯,將我之前寫在白紙上的那些文字游戲大綱解釋了一通,唯獨是要把方大頭排除在外閉口不談。

“誒,不對呀!”來自賈豆的質疑,“如果我們三個都去的話那誰在咱爸身邊做臥底,給你通風報信呀?”

“嗯,這是個問題。”雖然我已經想好了。

“要不然把方大頭放那兒?”來自賈豆的建議。

perfect!簡直和我想的一樣!我心中是十分欠扁地歡呼著。

“好啊!賈豆因為之前賣牛肉面的時候分贓不勻已經恨上我了吧......給我等著。”

“你怎麽能怪我呢?汪淡淡也一定這麽想對吧。”

“嗯.....不。”

“誒誒誒誒誒!你還算我哥們嗎!?”

電話另一頭又是一陣吵鬧,伴隨著掀桌砸碗的聲音。過了好久才得以平靜下來。大哥們!我這是長途電話!你們墨跡這麽久是想謀殺我的電話費嗎!?不過如果浪費一點電話費就能使我心想事成的話,這一點點話費也是值得的。

“這個方法不錯,你們是怎麽想到的。”當然按照電視劇裏的套路,如果想要讓事情按照自己的希望發展的話,恭維別人就是必不可少的一步。

“啊?不是很自然就會想到嗎?”但是卻被不經意間嘲諷了。

雖然付出了大把的話費和被嘲諷的屈辱,他們最終還是同意跑來東北陪我。畢竟自從大學畢業變成畢失族之後,因為在家中沒有合法權益和地位的原因,只好裝作還在上大學,因為又要租房子住又要吃喝玩樂,生活費很快就不夠了,還得裝出一副勤工儉學的模樣走街串巷地賣牛肉面,這種生活他們已經過夠了。只是不知道被迫留在四川的方大頭作何感想。一定想要削死賈豆豆吧。

沒事,只要不是想削死我。

其實從很久之前開始,從那次在廣東一座小城第一次接到他們三個的電話開始,我總有一種錯覺,好像我曾經失去的一切都正在一件一件地逐漸回到我身邊。

我又回歸了“活人”的身份,又一次有了家人、甚至找到了童年的玩伴;再之後,回到四川與家人相處融洽,曬著太陽雖然像是患上了老年癡呆一般,但是時不時地居然會有種天倫之樂的錯覺,大概是離家太久太激動了吧;再到現在,童年的玩伴又相約要回到我身邊,這次是確實要回來了。

大概是太激動的原因,我難以抑制地在原地踱步,不知不覺地一個人傻笑起來,越走越快越走越快,好像要飛奔起來的樣子,心裏就一邊在想著很久以前的事情——那是爺爺還沒有去世,一切才剛剛開始,一切不幸卻沒有開始的時候。

想起那段日子,再回憶起不久之後我的遭遇,兜兜轉轉以死人的身份存在了那麽久才得以回歸,我卻不由自主地又感到了悲傷。突然很想找一個人全都傾訴出來,明明以前有什麽不高興的事都是放在“三更半夜——獅子座的玻璃心小劇場”解決,但是那一次,真的很想全都說出口,情緒似乎在杯中滿溢了一般,不傾吐就不行。

剛開始考慮傾訴的對象時,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、或者又可以形容成一片漆黑,總之就是沒有一點思路,每一根神經都被三秒膠黏在一起發燙了一樣。這樣過了有幾秒,腦海中才突然閃過一個影子——癲癇,我好像可以跟他說。

真的很巧,那時候癲癇就悄摸摸地推開我房間的門,我裝作一副正在發呆的樣子沒看他一眼,他就悄摸摸地竄進我的房間,站在書桌旁看著裝作發呆的我發呆,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有些違和,我按照和往常一樣的套路說:“嘿,癲癇。”戳戳他額頭跟他閑聊了一會兒之後,還是在糾結中開啟了我一直很想傾訴的話題。

從爺爺去世之後開始,到我哥在醫院裏莫名其妙捅了我一刀,半死不活的時候被大姐頭撿回家,然後又到了這裏,那麽久以來一個人,沒付出真心實意地遇到的每一個人,唯獨逃避了真正走近我的張昊冉。

雖然遇見癲癇之後情況有所好轉,但是我卻如同他在江南時,一邊看著《闖關東》一邊說出的那句話一樣:“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牢籠——家庭、事業、學業、社會,各種各樣讓你無法逃離,但是實際上在很多情況下,人們都是自願將自己鎖在牢籠裏。”突然也明白了他說的那句:“真羨慕你們,一個兩個都是風流命。”

雖然在遇見他之後我曾失去的一切都似乎重新回來了,但是這也意味著我要千百倍的補償,補償曾經離開他們時所欠下的那些責任。還記得爺爺臨終前告訴過我,要我長大以後好好扶持我哥。所以我就非做不可。並且是自願的,將自己囚禁在這個牢籠之中。

似乎再也無法逃離了一般。

他曾經捅了我一刀,那個傷口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得以愈合,傷疤是用了更久的時間才消退到現在模糊不清的地步。能原諒他是我花了很大的力氣的,而不是像他一樣,只是開著車上山林老別墅跟我敘敘舊就能得到原諒。所以他也不珍惜,很快又變得不信任我、再一次傷害我。雖然那次之後真的想要永遠離開他,之後他的事情永遠都與我無關。但是卻不行。

我們之間血緣的紐帶註定把我們聯系在一起,就如同一個夢魘一般,千百遍也無法斬斷。無論我願不願意都必須要背負,更何況我還是願意的,畢竟曾經還是那麽要好的兄弟......只要想到這一點,無論多少次,我都掙紮著仿佛要發狂了一般,但是確實如同我所料,永遠也無法斬斷。

而且因為他對我的所作所為不負責任的原因,我反而要對他付出更多的責任,這是建立在親情上、血緣間就連帶著的愛的包袱,讓人不得不歡天喜地的接受折磨。

所以我還是回到了他身邊,因為擔心他在我離開的時候會有什麽危險。因為我擔心他,所以甚至立下毒誓——“無論我哥以後是要殺要刮,還是要把我剖成片片下火鍋,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,當自己是個抖M,笑嘻嘻地照接不誤”。我決定承受一切不公平,卻是為了他能信任我,能讓我毫無後顧之憂地為他賣命......

不知道為什麽,說到這部分的時候心中突然湧現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,那種又酸又痛,可是卻又無可奈何,好像把老寒腰老寒腿全都長在心裏了、久治不愈的那種感覺。

確實是在為自己這麽賣命感到不甘、不值得,但是又沒什麽辦法,我就是喜歡這樣,就是命中註定不能不這麽做,似乎膽敢逃避的話,死後就要在地獄經受千百年的火刑一般。如同本能一般,比胎記還要牢固地寫在了我的身上,無法逃避。

想到這裏,一陣酸意沖上鼻尖,因為盡力的想要忍住這種感覺,它卻又蔓延到整張臉上,五官似乎是被磚拍過一樣緊收著的酸痛,就像要由內而外地炸開了一般。我又拼命地眨著眼睛想要忍住這種感覺,但是實在沒辦法,面部抽搐著,兩行眼淚就下來了。

其實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,大概是不想讓癲癇看見我哭的樣子,竟然“蹭”地撲到他身上,把臉埋在他胳膊上才敢落淚。

之後冷靜下來之後我又回憶起那些話,回憶起我哭的場面,莫名其妙地感覺很丟臉。但是再想想癲癇當時的反應,又為自己感到可憐——都作出這麽不要臉的舉動、說出這麽不知羞恥的話了,他居然還是面無表情,反應平淡的讓人感覺可怕。

不過想想,我還能奢求些什麽呢?難道渴望癲癇陪著我一起哭嗎?

不對,他最好還是不要哭,上次他流下的眼淚,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感覺心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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